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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淳
刘淳: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吧?上世纪80年代你去山西参加一个画家的婚礼,他是你在天津美术学院的同学,好像我们在太原喝过一次酒。那次的人很多,怎么喝的、喝了多少都说了些什么话都忘了。今天再次见到你,感觉你一点儿都没有变,一脸大胡子将你的形象永久凝固下来。沉稳中透出一种潇洒和浪漫,当然,还有反思中的深沉与追求。
李津:谢谢,谢谢。你的记忆真好,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我是很早就从山西赴西藏工作的李彦平那里听到过你,后来又从牟森那里听到更多关于你的消息。有一次,牟森到山西找你,是在你家里过的年,在山西的那些日子把他喝得够戗。大年初二跑到天津来,大早晨下火车直奔我家,进屋就吐,说是在山西喝废了。我一想,准是在刘淳那里喝的。后来的很长时间,这家伙一想到酒或者一见到酒就吐。嘴里总是谁在山西喝废了。尤其是你山西的那帮哥们,个个都是喝酒的好把势。
刘淳:牟森言过其辞,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样严重。我们这边有许多的东北人,东北人天生好客好酒,加上牟森也是东北人,性情相通,难免多喝。加上大过年期间,更是热闹所致。
李津:反正山西喝酒太厉害,你更厉害,一听就浑身发抖。现在一听你说酒我都在发抖。
刘淳:没那么严重吧。我听说你喝酒也很厉害。而且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喝,喝完酒还打架什么的。挺有意思的。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都不构成一个人好与坏的重要因素。我想说的是,一个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有许多经历看起来不重要,但潜移默化地在起着重要的作用。一个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孩子很可能长大以后很有出息,也许那些小时候学习好又听话的孩子长大以后默默无闻。在我看来,你小时候所做的一切“坏事儿”,可能都成为你今天在艺术探索上的一个动力。所以我更关注你今天在艺术上所取得的成绩。
李津:谢谢老兄的夸奖和赞美。你这样一形容我都不会说话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刘淳:在我差不多一年的集中采访中,你是我接触到的唯一的一位中国画家,我之所以选择一个中国画家并且选择你,是因为你和大多数中国画家完全不同,可以说你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画界的代表人物,也包含着在“85美术新潮”中你就露过头角,并且制造了很多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成为美谈而让人捧腹大笑之后又百般思索。众所周知,大多数中国画家因为受传统等许多因素的约束很难有所突破,而你却不断地创造鲜活,为不太活跃的中国画领域增添奇葩,思想的活跃和天生的才情使你在中国画界和中国现代艺术领域成为一个出色的艺术家,因此我想请你谈谈这些年你在艺术上的思索和所走过的路程。
李津:非常感谢我是你采访中唯一的中国画家,说明我挺重要。(笑)你的定位和你所提出的问题非常有意思,过去曾经有很多人包括批评家在内都跟我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就是说中国画走出传统、走向现代特别难,尤其是做当代艺术工作和研究的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好比京剧,它是一个传统节目,你非要让京剧去表现我们现代人的生活或者让它也当代化确实是一个难题。因为这里面有一个负载,这个负载就是中国画有几千年的历史,底子很厚,从材料上看,笔墨纸砚的延伸在每一个时代按章法和材质还有多少可能性?这个问题我曾经想过很长时间。传统的中国绘画所解决的问题一方面是美学的,几千年来中国人在用绘画的形式表现自我的时候,他所寻求的境界是非常固定的,可能多少年都没有什么改变,而且对画家的影响也不大。在中国传统的绘画与现代相幢之后,就带来一系列的问题,简单点说画家在对待现实生活和身边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如果再用传统的美学和传统的视角来看待和认识事物的话,我想对画家会有一种不亲切感。
刘淳:这种不亲切感是什么?
李津:这种不亲切感是针对我自己而言的,就是画家要描述的事情,是题材。其实题材对画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并不是所有的题材都可以选择。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可能在一个画家的手下全部反映出来,但你对什么感兴趣,什么东西能反映出你的思想和观念,这就是选择。我们回过头去看历史,很多作品的题材是跟着主题走的,所以今天看来很多作品都有一种世袭性。比如山水画和花鸟画,它要给你一个主调,给你一个情节,然后你在这里继续延续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在每个时代的烙印只能说是非常直观的,是当时社会时尚非常微妙的体现,它不会面向主题的。就象考古一样,你不可能从纯绘画作品寻找器皿上的一些切入生活的变化。但你从“笔气”上可能找到,所谓“笔气”就是时代留下的痕迹,是那个时代留露出艺术家情绪上的东西。
刘淳:你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人,生活中又是一个不守规范、自由散漫的人,在从事艺术创作的时候,你是怎样用传统的中国画工具来描绘你周围的生活和现实社会的?
李津:这个问题很好,可以说我更看中个人价值而不是什么神圣教条以及行为模式。所以对我不仅仅是有没有一个气息的问题,我的视角是只对生活,只对我自己。我认为这就是当代的,我就生活在当代,所以对我来说只要真实地面对生活、面对我自己。很多问题你就不必再去考虑和思索。就当代的意义而言,观念上的、语言上的或者艺术家批评家经常谈论的问题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因为你本身就真实地面对生活,你就在这个生活的情境之中。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如何认识的问题。在你的具体生活中,无时无刻地在渗透着一些东西,都是观念的折射。可能有一个问题,在水墨的语言里,前人对宣纸、对毛笔、对墨的理解和挖掘上有相当的宽度和深度,有相当丰厚的积淀,但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糟粕或者有害的东西。重要的是看你怎样学习和借鉴,前人的笔墨是文化的积累也是负担。比如我可以用水墨画电视、画电脑,这些都不是根本的障碍,但不是孤舟独钓、牧归之类。你要说什么,你要表现什么,这一点对艺术家特别重要,同时也标志着你到底属于哪一类的艺术家。因此我一直认为,直接面对生活,用毛笔去表现生活至少是当代艺术家的一种态度。所以几年下来,我给自己的定位是越来越家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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