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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像写实的语言系统,有很多种,但是你选择这种语言系统:一种很客观的、自然光下的对一个物的呈现,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方式?
杨:这倒是有一点私心的。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东西?因为我学过毕加索,有时我画得很大,有时我画得很小,像挂历大小,很多。有一次,马云就过来玩,看了就说:“咦,毕加索这张几画没有见过。”我觉得这是最大的失败,倒不是说我多大的能耐。就说我完全没有意义了这个事情,这是最荒诞的事情了。那么我学德库宁也好,学弗洛伊德,新表现主义的,像奥仑这些人,我要学下去的话,跟学毕加索的事情是一模一样的,因为我技术越好,我就学得越像,那么就越没有意义了。可是自然就不同了,它是一个开放的框架,谁来学,他都不会有风格的问题,而且谁来学也会因很多的因素,性格等,很多观察习惯,会很自然会出来一些你自已的面貌,虽然这个面貌在写实里面它不是很强的像一种符号系统的面貌,它有很大的宽容度,多多少少你能够在当中生存,这个选择是有点私心的。这种选择本来就有一种考虑在里边,那么到陈丹青老师,他肯定了下来,他说大家都在看自然,你这样做最容易做到你自己。这样做下来相对踏实一点。还有一个就是一旦你的眼睛看到东西了,自然界的奥妙,你在里边怎么玩都可以,很好玩的,要是你玩得进去,你会发现你原来觉得很好的画家他还是有不自然的地方,你觉得还有可作的东西。当你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也是一个对你的鼓励,大大小小的鼓励。这也是我选择尽量能靠近自然的一个原因,当然这种自然也说了有很多种,比方克罗斯这种,他有那么多细节,他从那个方面来说比我的自然,但是从层次、形色上的概括上、关系来看,他那个也不一定自然。就看你怎么来看“自然”,每个人看自然,它是有宽容度的,它会衍生出不同的东西,它会出现克罗斯,会出现弗洛伊德,甚至会出现毕加索。毕加索觉得他其实画得挺自然的,他画每个人都是要写生的。说到这,我们至少说到了两大类,一类是细节的自然,一类是视觉关系的自然。我更倾向于视觉关系的这种自然,哪怕是概括的,很简炼的画出来,主要是它关系好,我就觉得它自然,我指的自然就是在这个意义上。那么这个意义的自然,各人都会看到,既自然又有个人的东西。
林:这里边学问很多。比如观看方式,以前老师在教我们的时候,老师也会在旁边指点说:哪里可以加强一点,哪里要减弱一点,那样才能更容易塑造形,更容易把一些细节画出来,但是你是在很尊重这个光线的原则的前提下再去找,平光效果下的那种细节会给你自已带来一种很大的难度。
杨: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我是带着这个问题去欧州看的,其实油画的难度就在这里。就是说它必须在一个很小的色阶或者是色彩关系——很压缩或者是有限的光线下,你要把它很明晰的分析出来,很饱满的说出来,难度就在这一点。要是加大对比的话,最极端的就是黑白木刻,白的一片,黑的一片,两片!要是这种情况,反而会损失很多东西,他其实并不自然。有的老师这样说的话,我在这倒是敢说一句,这些老师对自然的理解还是很有限的。这个观念告诉你的学生,学生也这样理解,以后那个学生再往前走走,他会发现你这个老师的局限性,一定会发现的,迟早有一天。
林:正因为你喜欢这种观看的效果,所以你选择了一种静物的“摆画”方式。
杨:是的,就是让自已有更多的机会凝视,在凝视当中你会发现有无穷的妙处,就是静物是最有机会凝视的,比如画人,一个人病了,他会怎么样,他会有很多事,不能来做模特了。但是我还是希望画人的,喜欢画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那,他会有身份,有这个时代,有所有的信息,它含有对整个社会的信息,甚至包含整个自然的信息,他是最集中的。像静物这种东西,跟人比起来毕竟是少了很多这种叠加的东西。很多东西在人身上最密集最重合,很多东西是叠在一起的。要是画静物,比方一个希腊雕像的背影话,他跟一个活生生的模特比跟今天的关系要少很多!而且静物的选择也是有信息量大信息量小,有这样的信息量,有那样的信息量,比如有文化上的信息量,有美术史上的信息量,或者是有当下的信息量,有时尚的信息量,甚至有政治、宗教上的信息量,都可能,它信息量不同,而且信息量多少不等,所以静物的选择还是有机会,因为静物多嘛!你选择的余地也大,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选择静物,不过,最理想的状态还是选择模特。
林:我觉得不管是模特也好,静物也好,绘画是一种提供人们看待一种事物的方式或者眼光,你所选择的是一种呈现给别人看的一种方式。从画面上你看到了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我们会说对静物也好,什么东西也好,可能会对这种东西熟视无睹,你会不怎么把它当回事,但通过你来组织画面,把这个东西放在一个该出现的场合的时候,可能你就会觉得有这个东西可以触动你,那么,这就是一种视觉方式的呈现。
杨:对,说到根上,还是杜尚把一个小便壶摆到展览馆去,在灯光下面。其实是这样一个意思:它在什么场合,可能会给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也是可以做文章的。可是,你现在说的也是很多人所说的纯绘画,纯绘画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你在摆的时候,你会因说不清楚的因素,促成你要这样摆的。它会左右你,为什么要这样摆?为什么不那样摆?!其实你摆好了很久以后甚至你画好了以后你还不能说出它来,但是当时你就觉得应该这样摆。这个应该里边就含了很多东西,所谓时代呀——多多少少会进去的。因为我摆肯定跟夏尔丹摆是不一样的,甚至跟像伊维尔这样一些讲究刻画皮毛呀什么要有玻璃,要有皮毛的画家摆的也不一样。这些依据这些不一样在什么地方?这些依据是很重叠的,很难说得清楚。不过你可以——比方有人长时间的来研究这东西,他可能会慢慢的梳理出越来越多东西,但是让艺术家在摆完了以后,他能够把他感觉到的东西都能讲出来的话,我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摆完了以后,画完了以后仍然没有人说话,只是别人会说这张画我喜欢或者是这张画我不喜欢。但是能说出来的喜欢和不喜欢,我相信是很少的一部分。林:在艺术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理论,比如说艺术做为一种有意味的形式,或者说艺术是一种直觉,艺术是智慧的结晶,好的作品总是包含有各种各样的因素,能够让你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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