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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锋：在激荡的现实中反思

本站：（美术园）美术网时间：2010-07-20 07:35 |挑错|美术论坛

　　高靖：金老师，这次“3+1——各自表述”怎么会想到四个艺术家共同进行一次联展?

　　金锋：3+X其实不是一个联展，它是四个独立的个展，3+1是一个尝试方式，它的主题是“各自表述”，在展览过程中我们亮出各自的态度。这四个艺术家其实也是一个矛盾体，我们没有一个小组要成立，它要有一个纲领性的，原则性的东西，要宣个誓，像传统建立一个小组那样，我们没有这样。我们依然保持了一个原状态的矛盾状态，各人保持了各人的价值观，各人有对自我的一个呈现方式。这个方式挺好的， 3+X整个模式，它是一个变数，它在未来的过程中间我们也说不清楚它可能会走得多远。我们尽可能地把3+X这样一个矛盾体和社会的这样一个矛盾体糅合在一起，呈现出它的一种异质性，它的一种异样性。

　　高靖：那为什么想到要同原弓、左小祖咒和奚建军进行各自表述，而不是别的艺术家?

　　金锋：这个也不是我个人的选择。我们几个人平时也走在一起，大家都知根知底，各有一些个性化的东西。原弓是一个商人，到奔5的年龄了还去读博，又回到一个学者的领域里来，在未来的人生里他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艺术家形象，这是在中国一个少有的案例。左小祖咒是个音乐人，他也在做作品;我二十多年过来，还一直保持艺术家这样一个身份，我又喜欢写作，又喜欢教书。奚建军是25年在国外，现在又回到本土以后，他的一个矛盾心理，他看到这个国家发展成这样的时候，他也有话可说。所以“各自表述”首先是有话要说，其次才是合在一起如何去说。如何去说这是作品的一个形式。

　　高靖：从05年之后，您对作品的思考方式出现了一个大的转变。

　　金锋：对。因为以前做作品的方式大家还是在一个比较常规的方式上，这个思维方式我们也是舶来的，在西方艺术史的思维方式里面走。很多的作品一看很观念，很西方化，多年来我也一直在这个系统里面工作，但我获得不了我个人想象中的东西，它不能带来一种彻底畅通的呼吸感。这个过程中间，我就想可能是我个人的思维方式出了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把你以前曾经迷恋的方式、创作系统重新“悬置”起来，像胡塞尔的悬置那样。这样一来，个人跟现实之间的关系就出现了距离，这个时候你就不可回避地要面对一个问题：就是你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态度，你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你和艺术的关系。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为观念而观念，我们可能会更多地为自己思想的整理，为个人思维方式的形成，自我的刷新，在这个上面可能会做更多的工作。一个艺术家他可能也需要一个思想的平台，这个思想平台也需要我们经常去搞搞卫生，要放一些你工作的工具，这些问题的思考可能就是近年来我觉得比较重要的自己要去做的事。

　　高靖：其实是放弃了单纯依靠观念进行创作的方式，进入到对自我及其观念的剖析和反思?金锋：以前我们做作品非常艺术家化。我们有一个情绪，我们会把情绪留在画布上面，今天可能我考虑的就是我是不是有问题，我跟哪些问题在打交道，我跟哪些问题在建立关系，这些关系如何来进行转换，如何变成作品。我们以前可能有一个观念甚至一个闪念，我们就把这个东西表现出来，其实这个观念的出现跟捡钱包一样，但你不可能天天捡到钱包，你捡到一个钱包做一件好作品是有可能的，但是靠找点子捡钱包这样一个方式去创作肯定是不靠谱的，因为它还不属于你自己，属于你自己的是自己对问题的看法和态度，同时是你思想的一个表达，它是一种交流，如果缺少了这样一个交流，我们很难说这个作品就是这个艺术家的。所以我一直把我自己的作品叫“个案”，我通过对自己个案的自我批判方式，来重新看待我跟艺术的关系。

　　高靖：我个人觉得观念在诞生之初可能就是反思的，我们只是在操作观念的时候默认并不去提及“前反思”的那个过程而已?

　　金锋：你这个提法比较常规化。你提到观念的时候你还是把观念看成了一个概念。观念它不是书本上的概念，如果那样的话，它其实和你个人是没什么关系的。杜尚把小便池拿到美术馆，这只是一个观念，但他这个观念是有所指的，在能指和所指对接的过程中间，哪个在起着作用。我个人对观念的理解，观念是为思想服务的。就是你的思想遇到了问题，你的脑袋处理不了这些问题，那么新的东西要出来，新的东西它要形成一个说法，这个新的说法我们可能把它叫做工具，是对你的一个不可逾越的问题进行解决的。但我们平时认为的观念都是为观念而观念的观念，它不是一个有针对性的，它不是一个针对具体的被动的尴尬的取舍的难题，我个人觉得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我们的观念才是有血有肉的，因为它在为你的思想服务，它在对你旧有的工具进行批判，同时对新来的一个工具进行前期准备，这是艺术家要做得工作，这个中间我才认为有观念，而不是其它。

　易学丹：您是否在意大众对您作品的认可?

　　金锋：我们今天的很多问题需要在大众层面上进行思考，我的很多作品还是很跟大众互动的，因为对现实问题的看法，跟对现实的一种批判性，包括对自我的批判性，他还是非常当下的一些问题，我的作品基本上全是现实。

　　高靖：您的创作对现实的介入很多，思想的渗透力量很强大。

　　金锋：在我的工作系统里面，艺术家要有一个思想平台，这个思想平台是要帮助艺术家的思想来搞卫生的。在我的思想平台上我放上三句话：第一句话叫主题不原创。主题不原创的原因是一直以来我们一直在一个一厢情愿的主题里面做作品，比如一个艺术家他是做宗教题材的，但这个艺术家他又不是一个教徒，那么你跟宗教本身的关系都建立的没那么牢靠，那你如何把宗教的问题说的那么有力量，如何让让人相信你是一个有血有肉对宗教有情感的人，你是有思想在这个情感之间能够输出跟常人不一样的东西。

　　在今天整个中国这个社会，整个中国的问题的现场里面，每天在发生的这些事，老百姓处理这些问题的手段都比艺术家要来得智慧，很多主题社会已经原创好了，艺术家的方式反过来显得很小。你每天一打开电脑，目不暇接的问题出来，每天都有新的问题和方式出来。问题是我的第二句话：选择是态度。有些问题你一看可能和我的兴趣不是很接近，我可能不感兴趣，有的东西可能会刺激我进一步去思考。比如说按照一个知识分子的态度去选择，你可能就会选择跟你的趣味相关的话题，这还不是作品，这还不是艺术。重要的是我的第三句话：重在转换。这些作品到了你手上如何变成作品，只有这个层面才是艺术。它是用艺术思维去处理它的，前两个东西是少不了的，它是我们的修炼，因为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不断地折磨自己的思想，同时把自己提炼得很纯粹，或者你在里面去挑剔更残酷的态度，只有这样的一种转换才能把你的思想带进去。最后这个转换才到了现场，才到了展厅，甚至于我们的交流也能成为一个作品，因为我们的交流不是定式的交流，我们也在转换一种方式试图让对方听懂，你也在转换自己去了解面前的这个艺术家，如何去跟他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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