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设计大师陈绍华诠释创意设计理念

这是世博会的邮票。

这是我1995年做的。说这个故事很长，我是想如何用中国元素去做现代的设计。其实当时给我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十来天的时间。因为在两年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在做这个设计了，最后一批设计稿被否定的时候，离开会已经不到半年了，而且邮票的印刷发行又要有四、五个月的周期，所以让我既要表达中国，又不要老套的东西，因为前面的许多设计都是用天坛、长城等大家非常熟悉的元素。那么，这个是我1995年做的设计。

这是我创作的猴年的邮票。这套生肖邮票创作的时候，我就想摆脱那些大家习以为常的东西，我希望它是一个新的东西，而且还要符合中国的审美。我就是希望能够把生肖邮票能够做得更新颖一些，视觉上给大家一些新的感受。所以我完全从平面设计的角度考虑，完全是我脑子里的东西，我不像其他设计师去找各种各样的猴子资料，甚至跑到动物园的猴山上去观察猴子。我就根据我脑子里对猴子的印象，就在电脑上去做，最后用圆桃组成一个猴子。我想我这个画出来可能更像猴。

这是我1992年的一张作品。1992年我们深圳的一帮平面设计发烧友，搞了第一次中国平面设计展，这次展览被海内外公认的中国平面设计的象征性的大会。我为这个展览做了一个标志，我是希望通过一种视觉的语言、视觉的元素来表达一种观念，就是象征着平面设计师在中国的起步。其实是被东西文化、古今文化、洋的和土的扭转在一起的元素过程的。另面设计作为一种文化，应该怎么走？其实这个画面呢，读者也会在里面想到一些内容。

这张是一个预防艾滋病的宣传画。因为我们小学课本里面就有，啄木鸟是益鸟，它给树治病，就在树洞里找虫子，我就运用它这样一个形象，放在一个特定的位置，用一种比较诙谐的方式，来提醒人们艾滋病的危害。

这是一个全新创造的图形。这个图形就是使用了一个渐次的大圆到小圆，形成这么一个独特的造型，这是我为深圳平面设计协会做的标志。

问：这是什么理念呢？

陈：我起名叫龙胎。龙的生命开始形成了，因为中国的平面设计大家在80年代末之前是和90年代以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质。所以中国有平面设计也是从九十年代初开始的。所以它就孕育着一个新的活力。因为我们在九十年代之前，中国的平面设计几乎没有，因为我们是计划经济，我们不需要商业文化，我们不需要广告、海报，有海报也是政治海报，工农兵头像加口号。我们以前的产品几乎没有产品设计，大家知道一个热水瓶的造型用了几十年，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下，只有产品、没有商品，只有它的实用功能，没有它的审美和造型意义。但是九十年代市场化以后，才开始有真正的平面设计。才开始有真正的商业设计。所以这是中国第一个平面设计协会成立，我把它喻为龙胎。

问：弄成黑的是什么意义呢？

陈：其实我就是想创造一个完全新的形态，意味着新的事物产生了，没有其他特别的意义，只是希望能够表达一种新生命的诞生。但是这张海报在“国际华沙海报展”上入展，这张海报能够入展是因为是一种全新的形态，这种形态是人们原先没有见过的，是我创作的一种全新的形态。

1994年我们搞了一个四地设计师命题海报邀请展。我做了一系列的沟通，这张海报是在1998年库尔勒国际平面设计展获评委主席奖。就是只有沟通才能带来希望和光明。

这个也是一个黑白的，这个可能不是太清楚，这是两个“沟”字，一个简体的“沟”，一个繁体的“沟”。针对台湾海峡、两岸问题做的一个设计。我的创意就是这两个“沟”字，当时有四句话就是：“求同存异、淡化分歧、是非黑白、原本一体”。就是这么一个概念，这张海报在国际上也获过银奖。这个等于是两个“沟”字放倒勾在一起了。

这是我1995年做的公益海报，这个说的是交通安全，我拿一个壁虎做一个比喻，这里面有一个广告语：“它可以重生，但是你不行，因为你无法再生。”人们遵纪守法的意识比较淡薄，很少过马路有看红绿灯的。因为大家知道，壁虎的尾巴断掉以后，他过几天还可以长出来，但是人不行，你把腿压断了，再也长不出来了。我觉得海报广告关键是让人懂，它的文字的长短尽量让它去短，但是你不能短得让大家不明白了。所以这个词不像其他的广告语几个字，或几句话。

说到审美问题，这是我的2001年设计的，亚洲开发银行上海年会会议左上角是我设计的，右上角是亚洲开发银行的组委会他们向社会征集，中标以后推荐给部长批，部长怎么看怎么别扭，就说找到申奥标志的设计者，他们问到奥申委问到我的电话，然后向部长亲自打电话给我，我当时在香港，说希望马上见到我，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我第三天赶到他的办公室，他就让我看左上角的东西，他说这个东西他们拿来让我签字，我怎么能签呢？我觉得拿图对比，最能说明问题。其实上海组委会选择这个东西，这里面就有一个思维，当然向部长说我们开会是承办亚洲开发银行的会议，你不能把自己弄成主角，你不能跟亚洲开发银行的会议毫无关系啊？我觉得这就是思维问题，你看东方明珠塔、上海外滩等等，白色的是玉兰花，这个很像文革中的图案。所以亚行会议用这个确实挺丢脸的。左边的这个我设计的是A、D、B的回文小写，回文是一个数字的递增，D和B是合作共同增长的意义，同时也想表现高层建筑，但是特别强调的是，我那天设计完以后，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设计出来了，我当时很兴奋，我觉得是非常好的形态。结果晚上吃完饭八点多钟，我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出大事了，我赶紧上网，就是“911”。过了两个小时，世贸大楼倒掉了。后来我跟向部长说，你看我刚刚设计完，这个世贸大楼就倒了，向部长就说这个太有意义了。我觉得这个特别符合上海人的特点，因为向部长也是上海人，上海人比较精细、脑子灵活、弯弯绕。

我为什么列下面几个呢？下面的是日内瓦会议，亚行因为有60多个成员过，虽然没有APEC级别高，但是它规模比较大，是一个国际性的会议。我认为我上海亚行会议的标志非常好。为什么我要列举一个中国APEC，它也是上海的一个会议，这么好的一个会议、这么一个重要的机会，可惜没有很好的设计，据说这个标志是当时上海组委会外事办的主任自己设计的。他没有请专业设计师设计，就是把中国银行郭沫若写的两个字套到里面，把APEC打上去，这个完全是罗列了一下而已，不是设计。但是这么重要的会议就这样对付了，我觉得很可惜，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展示中国的文化的机会，就这样被浪费掉了，所以我觉得很可惜。

说到创新，我这有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这个是什么呢？（图片）这是我1998年为深圳地铁设计的一套全新的视点。1998年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就是2000年世纪之交，我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正是世纪之交的这样一个任务。深圳当时征集地铁标志，征集了几千个稿子以后，他们都不满意，最后让我来设计。我当时就在想，如何创造一个新世纪的、全新的公共视觉方式？其实我接受这个任务以后，我一个月没动手，可以说思考了一个月，收集了一些地铁的资料。我在想，全世界的地图标志基本都是一个图形。但是这个图形都有它的局限性，我在想现代城市识别的基本原理，因为大家都有经验，我们现在去哪儿，很少问路名和门牌号码，大家都会记忆周围的有标志性的建筑物，这是现代识别的一个基本规律。我在哪儿在哪儿、比如说国贸，是这样的。但是为什么不能把它作为公共识别的原理呢？所以我就为深圳地铁标志设计做了一个彩色的柱子。晚上它就是一个光柱，只要看到这个光柱就知道地铁在哪里，而且它的好处是360度视角，因为地铁的人流是四面八方来的，你假如是平面设计的话，是四面天，因为四面天总是有它的视觉面积，那你何不把这个柱子作为识别呢？有的地铁标志在墙面上，最多也就是180度的视角。我自己有经验，因为1997年我自己去巴黎，找不到地铁，找到之后我发现，其实我从左边拐很快就找到了，但是我找到了右边，就绕了一大圈。所以我当时我就想，如果它有一个标志，一个地铁的三维的东西，可能比平面的东西更有识别力。我就设计了一个全新的地铁标志。这是当时画的一个比例图。我想因为深圳是一个非常湿润的城市，假如说这样一个光柱，看夜景的时候，很可能会非常美。

这是平面的一种展示，这是车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