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毓仁谈吴冠中:大规模作品未留京深感失望

【摘要】日前，据清华大学消息称，吴冠中的追思会初定于8月29日，这一天也是吴冠中的生日。与此同时，各大美术馆也将推出相应展览悼念吴冠中。然而，近日有关于吴冠中与北京代理商之间的纠纷被旧事重提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记者就追思会与代理商之事采访了吴冠中的香港代理人方毓仁。

噩耗来自最后5件作品抵港后的第二天

香港艺术馆知道吴冠中去世之事后，立马延期了之前的“独立风骨” 捐赠展，然后将吴冠中最后的5件捐赠作品再做展出，这5件画作均为水墨作品，其中4幅为今年的新作，包括《休闲》、《幻影》、《梦醒》和《巢》，另一幅为2001年创作的《朱颜未改》。香港艺术馆接受了观众对艺术家的悼念留言，没有特别的仪式，默契的呼应了吴老生前低调的作风。

“吴老临终前一天，派他的长子吴可雨，把最后的5件作品又送到了香港，在完成交接和捐赠仪式的第二天早上，吴乙丁(吴可雨弟弟)打电话给我找他哥，告知父亲已经去世了。我很想念吴老在最后的住院以前，跟我们说过的很多话。”吴冠中的香港代理人方毓仁有点落寞的开始了谈话，“其实吴老的作品，他最想的是留在北京，因为他人也在北京这么多年了。应该问问北京管这方面的人，他们重视过吴老吗？我从报纸看到过那时北京在大张旗鼓地宣传做齐白石纪念馆，做李可染纪念馆，可有人提过吴冠中吗？有人接触过他吗？没有的。到最后，他只能自己做决定了”。


大规模作品没能留京 吴冠中深感失望

事情得追述到两年前，一个不太正式的家庭会议，吴冠中讲到捐赠问题。他首先提出让方毓仁去问香港方面。香港搞文化中心的地儿在西九龙，方毓仁找到香港前艺术馆馆长朱锦鸾，朱锦鸾本人也是非常喜爱吴冠中的作品。但据方毓仁透露，在香港，一到政府部门就是很官僚的，有很多方面的利益在牵扯，要做一个决定不太容易。所以一个月以后回来跟吴冠中报告这个事时，吴老当时已经决定捐给上海了，所以上海得到的捐赠是最多的。新加坡则是有另一番情结在那里，因为吴冠中的儿子在新加坡，相关的接触比较多。

“北京这边是中国美术馆的范迪安联系的吴老，当然吴老也捐作品给北京这边了。香港还是捐了，我想是因为香港的工作做得很好。在吴老去世前住院的一个月，香港那边把所有关于报道他展览的简报、观众留言整理了一个很厚的册子，包括在香港艺术馆讲座的资料，我把这些都给他送到医院里去。一两个礼拜之后，他就决定了再追加5张捐赠给香港，所以他是觉得哪里重视他的画，他就捐到哪里。我想咱们国家的艺术体制，尤其是官方确实要反省一下，到底有没有很公正地对艺术家做出评价，这方面的素质如果不提高，将来还会继续错失机会的。所以我想，吴老对北京是比较失望的，所以他才叫我跑去香港问。”方毓仁说道。

第一张油画拍卖从吴冠中开始

方毓仁于上个世纪80年代初就已开始代理吴冠中的作品。1989年，方毓仁发动了吴冠中在香港的第一个商业展览，包括1991年在大英博物馆的展览，方毓仁也是组织者之一。鲜为人知的是当时中国还没有油画拍卖，佳士得第一张油画便是吴冠中的油画，那时把吴冠中作品送进去的便是方毓仁。

“他生于大时代，很多人问会不会有第二个吴冠中？我说吴冠中是不能重复的，吴老当时所处的时代和当今不一样了。他生在大时代，经受了大苦难，然后做出了大成就，大奉献。”简短的几句话道出了方毓仁对吴冠中的敬佩之情。方毓仁的太太是吴冠中的干女儿，方毓仁也认吴冠中的孙女干女儿，由此可看出方毓仁与吴冠中之间的密切关系。

“假画门”依然在继续

关于“假画门”，吴冠中生前已经看过不少。尤其在吴冠中生命的最后几年里，更是屡见不鲜，其中就包括去年方毓仁受吴冠中委托“打假”佳士得之事。“今天早上还有人叫我鉴定一张画，是浙江的拍卖行的拍品，叫《回春》，他居然说是我出版的，在我这里展出和出版过。我立马知道不用看画了，这肯定是瞎话。画从互联网上看还有几分像，但是来路一说错，就肯定不对。”方毓仁告诉记者，“我认为吴老相对其他任何一个中国画家，他在生前已经把这个事情做得比较好。吴老一贯的作风，都是尽量把他的作品发表在报纸、杂志和画册上。他常用一个词，就是这张画可以“放”还是不可以“放”，“放”就是作品离开他。它起过作用了就可以“放”，起过作用就是发表或展览过，这就是起过作用了。吴冠中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就做《全集》，差不多有2000多张画。现在做假画的人都很聪明，一上来都落上款：吴冠中赠某某人的…，有上款的假画我们看得太多了。我们对比下林风眠去世的行情，林风眠的行情没有涨，一个原因是大环境不是大起飞的情况，另一个就是假画太多。吴冠中的情况会有很大的分别，现在的环境是在追求大师的经典，作为投资也好，作为其他什么都好，大环境决定了大家追求吴冠中的经典作品。另外一个就是吴冠中的画，基本上都出版过。没出版过的，但专家或拍卖会都说真的，拍出来价格也不会太高。如果连专家也没有说话，来路不清楚，就根本不值钱了。所以吴老的画，已出版过的画价会上去，会坚挺。像南京拍了两张，就没有出版过，但是有来路，其它地方都挺像的，画的原作我没有看过，在网上看不清楚，画也很小，价钱就不好。但是吴老不在以后，拍卖有一张《香港夜景》，当年是从我这里卖出去的，我卖给了一个香港的医生，他是差不多100多万拍卖拍出去的，这次是荣宝拍卖还是哪儿，拍了350万，价格比三、五年前高了。所以吴老的画价我认为是出版过的就很坚挺，没有出版过的就难说了”。

假画之事并不会随着吴冠中的仙逝而停止，方毓仁特意提醒大家要练好自己的眼睛，他认为很多买画的人除了为了投资，根本不懂审美，也不去研究、学习，道听途说，人云亦云，那样做很容易损失几十万，几百万。他还告诉记者，有必要的时候会将那些假作列出来出成一本书，让大家提高鉴定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