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与狄青作品的画面对比鲜明,却是再和谐不过的对照——表面来看一个欢喜一个安静,但欢喜的骨子里是沉默的旧时光,安静的表面下有最鲜活的涌动。诗人们爱说,我不认识我自己。而艺术家们的画面比任何镜子都要犀利,你只能选择承认或者不承认,无法否认其中映照的真实。
留德两年给周欣带来反省与感悟的痕迹,不仅是画面上的严谨探索,更因为中西文化的隔阂与对撞而带来一种迄今仍没有答案的思索经验。在现阶段的绘画中,周欣将画面中的主要位置给了机械化大生产的产物——俏皮的汽车,张力十足的哈哈镜型汽车嬉皮调侃玩世不恭,汽车的绘画技法和整幅画面构图却极其古典稳重。或许俏皮的画面之下却隐藏着悲悯历史观的内心,也是艺术家动荡情绪的内隐式表达,在失望和无助、绝望和无力以及对未来充满理想的憧憬之间形成了一种尖锐的矛盾。这种矛盾拉伸着艺术家画面中的汽车更拉伸着我们的神经。
狄青的作品则充满童话般烂漫的色彩,像是生活在自我花园里的公主,这是一个人的世界,她守着一座花园,眉目沉静,却无声地拒绝外来目光的窥探。乍看之下透明浪漫的画面显示出丰富的层次与细节,似乎一下子看不到底。就像凡尔赛宫的镜厅,令人迷惑。周欣与狄青的作品技法和核心情绪绝无相似之处,却都反映出一种橱窗式的“内观”——汽车故意摆出想要冲破画面的架势不过是“逗你玩儿”,它正享受那种稳固有安全感的悬浮;而镜厅的飘渺快乐让观者没有丝毫参与的机会,只可观,不可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