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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八秩而从事文学工作60周年的王玉树先生,最近出版了一本文学评论自选集《探寻诗艺与文心》(青海人民出版社),拜读之后颇有些感叹。他从一个部队文工团员迈向学术研究之路,已然收获硕果却不为人所知解。借用“七月派”诗人孙钿《大树》里的诗句说:“不/你不是小草/你是大树……”他本人向来不在乎名利,自称是一个“很普通的文化人”,但论资历与成就,他是我的前辈学者,在多年的交往中我比较了解其人其事,堪称当代评论界一道亮丽的风景。
首先,王玉树对文艺事业素来怀有真诚的热爱,这是他做好文学工作的出发点。他立志要歌唱新中国与人民,始终依恋闽南故土,竭力推崇“真善美”的美学原理,成为他一生追求的信念,至今已出版6本诗文集。在此丰富的艺术实践基础上,他的文学理论研究具有独特的文化风采。他有别于学院式的研究方法,不是从资料到资料的发掘与梳理,而是把创作体验融入评析之中,避免了枯燥乏味的逻辑推理。所以,他的评文与研讨也具有散文式的随笔风格,写得比较轻松自然,同时又富于深度的论辩力。他写了不少现代诗论探讨的专文,莫不如此。由于在创作上是多面手(诗、散文、传记、小说),使他能较好地理解写作过程中的苦衷,很少作纯理性的推阐,多从意象创造和表现手法探寻其成因及败笔。理论是创作的导向,但艺术创造的变数难以用统一的规范测试。
其次,他具备扎实深厚的理论功力,熟知我国现代文学和外国文化的史迹。仅有自己的实践经验还不行,优秀的文艺评论更需要有较好的理论修养。初读王玉树的论文,看起来很普通,无论选题还是行文方式都显得过于正统,但细读后并不觉得,而是多有独到的言说。他常常应用新的学术理论去阐释学术界长期争论不休的难题,仅用不多的话语便能迎刃而解。最显著的一例是,诗歌界一直存在着“难懂”与“不懂”的争论,于是他引入西方接受美学的理论方法,指出“艺术一旦丧失作为交流心灵信息的媒介意义,便不会产生美感效应……也势必否定了艺术本身”。卞之琳先生在《人民日报》副刊上看到后,曾当面给予热情鼓励。王玉树运用比较文学的新学科方法,写下若干大作,如《艾青诗歌美学散论》、《何其芳文学理论漫评》及《略论戴望舒晚期诗风的转变》,这一批长文曾获好评。突出艾青在我国现代“四大诗论”中的影响最大,吴开晋教授认为过去的学者“很少论及,殊难可贵”。对于何其芳文学理论上的得失,这块热山芋少有人问津,是开创性的举动。
第三,在其他现代文学评论方面,他也卓有成就可表。有一些被许多名家学者所厌弃的老问题,王玉树出于尊重传统的价值观,能够诚恳地投入精力,从中得出发人深省的学术结论。1992年他在参与编选重庆出版的《中国解放区书系》后,发表了评解放区叙事诗的专文,在梳理史料中抉出新的结论(《刻在历史丰碑上的辉煌》)。他论述解放区文学在探索民族形式上的重要性,也有独立的评断,这些贡献填补了国内研究的空白。此外,关于何其芳提倡建立现代格律诗、梁宗岱漫说中西象征派的异同点、胡风诗论的进步意义等,都属于重大的文学理论课题。
如今全面检阅这盘丰盛的成果,不难看出做学问必须打牢思想文化根基。王玉树不追风媚俗,坚守本土的历史资源,并放眼世界文化趋向,用力做到“中西结合”,方能出新出彩。这是一种“艺术自觉”的呈示,又是个人学术造诣使然。
(本文系作者在王玉树文学创作60周年研讨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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